沈信微微一笑,道:“我若说没有,你是不是不信?”见裴明淮不答,温言道,“明淮,你年纪还轻,你出生的那年头,天下已大致宁定。你虽然听得多,但你没有亲眼见过昔年那各路人马割据一方,杀红了眼的时候。不说远了,单单说先帝在位的时候,四处征伐,把百姓强行迁走,以充赋税。……你知道迁了多少人回来吗?数十万之众啊!先帝离开瓜步的时候,可谓是寸草不生……唉!谁是皇帝,改甚么朝代,又有何妨?只要肯为百姓着想多些,那便成了。本朝的几位皇帝,都是有谋略有眼光的人,知道一文一武相迭而行,胜过南朝许多了。”
他看裴明淮还是不言语,又道:“无人相,无我相,无众生相,无寿者相。你佛经读得比我还透,有些事,你得学着想通,否则总归是看不开的。”
裴明淮道:“老师也不必说太子不对,不管换了谁当皇帝,那仗是不得不打的。一南一北,谁不想收了天下?上回南伐,却也是因为南朝先北伐。边境那边,柔然又不时来犯,否则又何须北镇?”
“是了,那你若要打,是为了什么?”沈信道,“为何昔年先帝已打过淮河,得了瓜步,却又退了回来?因为即便打过了,也守不住。虽说如今北强南弱,但整个中原大地都元气未复,想要一统,不是时候。照我看,总得要休养生息,少则数十年,多则上百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