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当站在她面前的“妹妹”叫她“姐姐”的时候,她以拥抱代替了怨恨。因为这个世界上再没有第二个人叫她“姐姐”了,她实际拥抱的是一个久违了的自我。而在她的心灵的深处,“姐姐”二字比其他的称谓更能唤起她的女性意识。她抗拒不了被一切年龄小于自己的男人或女人视为“姐姐”的诱惑;她在这种时刻变得尤为心肠绵软。
妹妹的第二句话却是——“我离婚了……”
“我们没有孩子,但那不是我的错……医生认为是他不行……可他打我……他恨不得让全世界的人都相信,我是个不能生孩子的女人……”
“原来……这样……姐姐能帮你什么忙呢?”
“我不愿在我那个厂待下去了……都离了……他却又整天纠缠我……我丢不起那份儿人了!姐,让我到你这厂吧!我一定好好当个工人。姐,你是厂长,全凭你一句话了……”
妹妹说着,就伏在她的办公桌上哭了。
“妈妈呢?……她一点儿都不管你的事儿?”
“她死了……”
“死了?”
“死三年了……癌……那个家我也回不去了……归妈那个男人了……我如今连个能安身的窝都没有了……”
从那一天开始,她向这样一个妹妹展开了她的羽翼……
而妹妹便成了她新搬入不久的那两室一厅的家以及一切家物的第二位主人,与她享有绝对平等的主人的权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