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流露赞许。素盈秋波流转,说:“忽然想起一个‘陌上桑’——可会太难?”就算她说难,在座众臣又哪里有拒绝的道理?领了题待做时,素盈却向琚含玄笑道:“就算难,大约难不倒琚相。”
她点了名,琚含玄略加思索便成一首,不见得多么高明,倒也中规中矩。素盈只是浅浅笑着,心想:有琚相赋诗,这题目必将众所周知。不管那张字条是谢震送来,还是哪个人用来试探她,都该知道她的回应——
罗敷自有夫。
她绝不会像废后那样倒下。
一场雪直赏到夜幕降临,四下挑起宫灯,帝后二人与群臣在阁上俯瞰灯光映射下冰雕玉砌的世界,真如在云海之上、天河中央,满地灯火仿若星子,俯拾可得。众臣对景斗酒,尽兴而归。
第二天,天还未亮,皇帝就起身。素盈睡得迷糊,隐约听到三三两两的低语。她蹙眉翻个身,透过灯影看见服侍他穿衣的人动作匆忙,可时辰并不像是耽搁了上朝。素盈推枕撑起半个身子,低低地问:“陛下,怎么了?”
他走回床帏前面对她,眉间的阴郁让她吃惊。
“宰相遇刺。”皇帝已穿好衣服,沉声答了一句就向外走,回头对素盈说,“你也起身吧。退朝之后,一起去相府。”
宰相遇刺?素盈完全清醒了,但这句话反复念了几次还是难以相信,脑海中还是昨日宰相志得意满的样子。她掩饰不住满心惶惑,挑选了颜色庄重的首饰、衣服换好,召送信的宦官进来说话。